不肖片刻,绿芜来至朱府侧门只觉阴气阵阵,心下起疑定要一探究竟。潜进角门转过一垂花门,走过穿堂,两队家丁在两侧抄手游廊来回巡视。绿芜见院中戒备森严,又想这太平盛世如此戒备定有不妥,欲先见娟儿安危再做打算。
随着一下等仆妇来至婢女卧榻处。见是六人通铺,十二人一房,各人有一脸盆大的梳妆匣子。寻至娟儿房中,隐身入内见她独醒抹泪自言自语:“这时日虽然难熬,定然不能辜负弈昭哥哥。”说罢抹过眼泪启了梳妆匣子,拿出一黑檀木镯,中心镶着一翠色玉石,轻声说道:“今日听婆婆说起绿芜妹妹何等的周到善良,这是当年母亲留下的念想,若有出头之日定要送于绿芜妹妹,报答她的恩情。”听了这话绿芜心下温暖却又感受之有愧,见娟儿睡下治了她的脚伤。
在院里寻访各处,发现院落四角布有符印毒虫,绿芜想起曾在山里修炼时听些同辈说起过人间的苗疆巫蛊师,各处寻访毒虫妖物炼丹修仙,想是这等人在此招摇撞骗。忽听假山凉亭间有人说话,近身听来却不慎真切,只隐约听得些近日城里茶楼处有妖孽现身,且似在府中下人有所接触,又是些二公子怎样与婢女相好,怕他被妖物沾染的话。见听不真切,绿芜心下多了层防备,将发间青簪化成符咒落在娟儿周身,并寻至那些个刁蛮婆子房里作弄一番,转身离去。
第二日依时上街开铺,赵婆婆一夜好眠,心里虽然担心娟儿安慰,却明白早日凑了银钱赎娟儿出来才是正理。见弈昭依然办货往来至此,绿芜本想讲昨日事情说予弈昭,却被赵婆婆叮嘱莫要再与钟家公子增添烦恼,只得作罢。
不过片刻,忽见远远街角来了几位采买婆子丫鬟,定睛一看娟儿竟在此列。过了半响,婆子丫鬟们分了任务各自采买,方见娟儿漫步向此走来。赵婆婆见此一把拉住了娟儿,又是惊喜,又是伤心,竟是哭笑难舍。弈昭踌躇数步走上前来,千言万语竟堵在心口只化做一句。
“你且在院里护好自己,定要等我!”
“弈昭哥哥放心,功名要紧,切勿为我分了神去。”
“好好、一切都好,怎么一夜便行走爽利了?竟出来办起采买来!”
“我也奇怪呢,今儿一早醒了竟狠是爽利。只那婆子确不知因何吓得满口神佛菩萨,告饶打滚。众人也道是昔日亏心事作多了,一应打发出去。今日这新上任的管家妈妈是个心善的,见我行走无碍派给我了这外出采买的轻松差事。”
“善恶到头终有报,狠是!你且顾好自己,切莫磕着碰着了!”
绿芜招呼了来往过客,也走至赵婆婆身旁,祖孙二人说着体己话,见弈昭在旁只默默看着眼中悲蹙含情。拍了拍婆婆说道:“婆婆这账本我竟有些迷糊,你且看看如何?”拉了赵婆婆过来说话细点账本,回身向他二人浅笑点头。
四人家常一番,娟儿拉起绿芜的手便千恩万谢起来,说起平日里舍不得用的桂花发油,青黛钿花放在何处,说着便将昨夜的镯子递上前来说道:“绿芜妹妹承蒙你照顾婆婆多日,这是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,你且定要收下。”
二人推让一番,赵婆婆拿起镯子给绿芜带上,说道:“这是娟儿的一点心意,应该收下的。”竟如此说,绿芜便收了来戴在腕上。娟儿便话别众人,拿起三两豆腐离去,便不再话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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